发布日期:2025-11-23 20:11点击次数:92
我那天喝多了坐高铁,迎面撞见一排兵哥哥,脑子一热就扑过去抱住他们领导的胳膊哭:“领导啊,国家到底啥时候给我发对象啊?”
领导愣了愣,抬手一指:“陈淮,出列!”
……
都说当三次伴娘就嫁不出去,可我都当到第九次了——大学室友拍着我肩膀笑:“幸好有你啊小夏,我们寝室七个姑娘的伴娘都是你,啥时候轮到你自己嫁?”
我能不想吗?可问题是——我连个男人都没有啊!
小时候我妈骗我,说只要好好学习,等长大了国家会给我发对象。
结果等我硕士毕业,我妈突然盯着我问:“你咋连个恋爱都不谈?”
我当时就懵了:“不是你说国家会发吗?我等着你们给我介绍呢!”
我妈像看傻子似的瞪我,转头跟我爸叹气:“完了,这闺女教傻了,得砸手里了。”
结果我妈真说中了,我都三十了,愣是没找着个合适的。
看着以前的同学朋友都成双成对,我心里酸得慌——倒不是多想要结婚,可我这风华正茂的年纪(哦不对,是如狼似虎?),有时候是真馋男人啊!
那天我喝了几杯红酒,上火车的时候还挺清醒,结果坐了没半小时,就开始晕乎乎的。
我还以为自己想男人想疯了,出现幻觉了呢!抬头一看——我的天!一排穿军装的小哥哥,个个身高腿长,腰板挺得像标枪,精神得要命!
尤其是左边第二排的那个,剑眉星目,鼻梁挺得像刀削的,浑身上下都是阳刚气,看得我心跳都快了——不对,是DNA都动了!
这么多好男人,没一个是我的,我越想越委屈。
蹭地站起来,跌跌撞撞地走过去,抱住前面那个一看就是领导的中年大叔的胳膊,边哭边喊:“呜呜,领导,国家到底啥时候给我发对象啊?”
大叔先是一愣,接着笑了:“小姑娘想找对象?今年多大啦?”
我跟倒豆子似的,把自己的职业、学历,连祖宗八代都说了,大叔看我的眼神立马更亲切了:“不错不错,我这儿正好有个合适的。”
话音刚落,他冲后面喊:“陈淮,出列!”
然后我就看见那个剑眉星目的男神刷地站起来,走到我面前“啪”地敬了个军礼:“报告政委!”
“陈淮,你也老大不小了,个人问题解决不好,怎么全身心投入工作?”
政委语重心长地说,然后指了指我:“组织命令你,跟她处对象——中不中?”
陈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我,等他走到我面前,我才发现——他比我想象中高多了!
他就站在我跟前,影子铺天盖地罩下来,压得我胸口发闷。
酒劲一下子散了大半,我心里直骂自己——刚才是不是吃错药了?这叫什么事啊,他说不定觉得我是个没脑子的二愣子。
旁边的兵哥哥们坐得笔直,可都偷偷斜着眼睛瞄我们,嘴角抿得紧紧的,腮帮子都鼓起来了,明显在憋笑。
我脸烧得慌,脚趾头都快把地板抠出个洞了,只能干笑两声:“那个啥,我刚才……”
“报告政委,可以!”
我蒙了——这就成了?我瞪着眼看他,脑子跟浆糊似的:这也太容易了吧?我妈以前说国家给发对象,我还以为她骗我,现在看来是真的!
车厢里一下子炸了,兵哥哥们拍着手起哄:“陈营长今天踩了狗屎运吧?出门捡了个女朋友!”
“政委,我也想要女朋友!组织啥时候给我解决?”
“去去去,你小子才20岁,急着当新郎官啊?”
大家笑成一团,我赶紧低下头,却看见一只手伸到我跟前——指甲剪得整整齐齐,手指又长又直,骨节分明,像练过擒拿的,又像弹过钢琴的,好看得要命。
“你好,女朋友,我是陈淮。”
他声音清清爽爽的,像夏天的风,我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我盯着他看了好半天,才反应过来,手忙脚乱地握住他的手:“你、你好,我是夏晴。”
我老家在海边,陈淮他们每年夏天都会来这训四个月的海。
我们留了电话,加了微信,一起下了高铁,他翻上军卡的时候还回头跟我挥手,阳光照在他脸上,笑得特帅:“下周末我休假,到时候找你玩——”
我站在那看着军卡走远,路上的尘土扬起来,把他的脸遮得模模糊糊的,像做梦似的。
回到家的时候,我还跟丢了魂似的,坐在沙发上发呆。
我妈端着水果过来,看我这副样子,故意挤兑我:“小雅都嫁人了,你们宿舍就剩你一个光棍。
咋,看见人家俩口子腻歪,羡慕得掉眼泪啦?”
我摇头,声音都飘了:“妈,我有对象了。”
我妈翻了个白眼:“就你?对象从天上掉下来的?”
“国家发的。”
“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呢?”我妈把苹果塞给我,“赶紧吃你的,别在这胡咧咧。”
我也觉得像做梦,可掏出手机一看,微信好友列表最上面那栏,明明白白躺着“陈淮”俩字。
我点开他的头像,翻了几页朋友圈,全是时政新闻,没什么意思,刚要退出来,手机突然震了一下——他更新朋友圈了。
我赶紧点进去,就看见一行字:“脱单,有女朋友了。”
下面附了张照片:我穿着白色连衣裙,远远地朝他挥手,画面有点模糊,没拍全脸,应该是他刚才在军卡上拍的。
我盯着照片看了好半天,手指划过屏幕,听见自己心跳得跟打鼓似的——原来不是梦啊。
我心脏突然跳得跟打鼓似的,脸一下子就热了,盯着手机不自觉地笑出了声——他是认真的吗?原来刚才那事不是梦,也不是开玩笑啊。
我妈端着水果出来,瞅见我这副德行,皱着眉撇了撇嘴:“哟,这花痴样儿,又在追哪个男明星呢?”
我没理她,攥着手机回了房间,点开和陈淮的聊天框。
琢磨了半天,才发了条“在吗?”。
消息发出去跟沉了大海似的,我每隔几分钟就看一眼,还是没动静。
接下来几天,陈淮还是没消息,我从一开始盯着手机盼着,到后来慢慢就凉了心——算了,说不定他就是闹着玩的。
周末我跟朋友去大排档吃夜宵,闺蜜王芳拽了拽我的袖子,眼睛都亮了:“你看那边那帅哥,长得也太帅了吧——夏晴,我帮你去要微信?”
我转头一看,那男生穿了件白T恤配短裤,寸头理得特精神,是挺帅的,还有点眼熟。
我摇了摇头,脑子里突然冒出陈淮的样子:“算了吧,我没兴趣。”
“哎呀,你可别这样!”
王芳急了,撸起袖子就往隔壁桌跑,“再等下去得单身到猴年马月啊,听我的,该主动就得主动!”
她跟人聊得热火朝天,还时不时指着我。
我尴尬得低着头,压根不敢往那边看。
过了会儿,那帅哥站起来,朝我这边走过来。
“夏晴?”这声音有点熟,我抬头一看,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,才反应过来:“你、你是陈淮?”
陈淮皱了皱眉:“你不认识我了?”
“你换了身衣服,我都没认出来!”我话刚说完,桌边就传来一阵抽气声。
我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,赶紧解释:“不是不是,我是说你换了套衣服,跟之前不一样了!”
越解释越乱,同桌的朋友跟着起哄,眼神都暧昧得很。
陈淮挑了挑眉,突然伸手拽住我的胳膊:“只认衣服不认人啊?那我得让你好好记住我。”
说完就拉着我往旁边安静的沙滩走。
海水跟灰蒙蒙的天空连在一起,比天还深还纯,浪头慢腾腾地铺过来,悄无声息地浸到我脚底下。
我心脏又开始跳得跟打鼓似的,整个人都慌了:“那个,陈淮,我脚都湿了,你先松开我。”
脚心沾了水,还进了沙子,黏在鞋上难受得很。
我的手被他攥在掌心里,又暖又烫,弄得我说话都颠三倒四的。
陈淮轻笑一声,收回手:“我今天给你打了一天电话,怎么不接?”
“啊?我手机没电了。”
我啪地拍了下脑门,悔得直跺脚——早上出门手机就没多少电,后来被王芳拽着逛了俩小时街,彻底把充电这事抛到九霄云外了。
陈淮紧绷的肩膀一下子松了,喉结动了动笑出声:“没事没事,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呢。
前一周出海训练,手机全上交了,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。”
我心里头更难受了——陈淮这工作本来就特殊,好不容易抽时间跟我第一次约会,结果我还放了他鸽子。
“对不起啊陈淮,现在都这么晚了……”
“不算太晚。”陈淮突然打断我,声音里带着点哑,眼睛却亮得像星子,直勾勾盯着我。
他微微弯下腰,嘴唇凑到我耳边,呼出的热气吹得我耳尖发痒,碎发都飘起来了,“不算太晚……想做的事,还来得及。”
我脸刷地就红了,慌慌张张往旁边躲,结果脚底下一滑,差点摔着——陈淮反应比我快,一把搂住我的腰。
他怀里的热意透过薄薄的短袖渗进来,我整个人贴在他胸口,心脏跳得像打鼓,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。
“我这周就在这附近守坦克,不用出海,手机也不用上交。”
陈淮突然用力抱了我一下,接着松开手,顺理成章地牵住我的手腕,“以后你发的每条消息,我都秒回。
走,太晚了,我送你回去。”
我愣了愣,没反应过来:“你说的「想做的事」,就这?”
完了完了,我怎么把心里想的直接说出来了!
陈淮果然愣了下,眉毛挑得老高,凤眼里却憋不住笑,弯成了月牙:“女朋友不满意啊?想更进一步?”
“谁、谁不满意了!你别乱讲!”
我猛地抽回手,脸烫得能煎鸡蛋,转身就往路边跑。
这附近有一排车库,里面停着不少水陆两用坦克,陈淮的任务就是带着人守在这儿。
所以晚上偶尔能溜出来吃口夜宵,但也不能走太远。
说是送我回去,其实就是把我送到王芳车旁边,看着我坐上去才放心。
我趴在车窗上朝他挥手,车子开出好远,我还扭头盯着他站的地方,直到看不见为止。
“我的天,你们俩也太腻歪了吧!”
王芳握着方向盘,脑袋往我这边凑,八卦得眼睛都亮了,“刚刚是不是战况激烈?就是时间太短了点~”
“你瞎扯什么呢!我们就聊了会儿天!”
“拉倒吧,纯聊天?夏晴你可真是浪费资源!”
王芳尖叫一声,接着一路上嘴就没停过,给我讲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,听得我耳朵都红了。
我赶紧捂住耳朵,车刚停稳就跳下去,跟逃荒似的往家跑。
回到家,我赶紧把手机插上电,刚开机就弹出一堆陈淮的消息——从下午到晚上,每条都没落下。
我抱着手机一条一条翻,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,这时手机突然震动,又来一条新消息。
陈淮:“夏晴,到家没?”
我:“到了到了!”
陈淮发过来的消息就四个字:“早点睡,晚安。”
就这?连个表情包都没带,跟挤牙膏似的,我盯着屏幕翻了个白眼,心里忽然有点空落落的。
可刚把手机扔到枕头边,脑子里又冒出来刚才那个拥抱——他的肩膀宽得像堵墙,我贴上去的时候光顾着心跳,没敢多摸,现在越想越觉得,他衣服底下的肌肉肯定硬得像块烧红的铁块,连带着整个人都散着股子冲劲,像头蓄势待发的狮子。
哎,今晚也不算白约他出来!我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两圈,嘴角扯得发酸,连被子都踢到床尾去了。
得,陈淮说的“不忙”跟我理解的压根不是一回事。
我发的消息要么像石沉大海,要么回得跟挤牙膏似的,“嗯”“哦”“知道了”,三两句就没下文,标准的钢铁直男式回复。
我有时候窝在沙发上翻聊天记录,越看越气,咬着牙骂他“木头”,可骂完又赶紧翻他的朋友圈,盯着那张穿军装的照片犯花痴。
那天我发了三条消息都没回,火一下子上来了,抓起手机就打视频过去——我倒要看看,他到底在忙什么!
响了四五声,居然接通了!
屏幕里先冒出来两张脸,十七八岁的样子,眼睛瞪得溜圆,左边的小子扯着嗓子喊:“哇,女的!”
右边的赶紧拍他胳膊:“瞎说啥呢,这是嫂子!嫂子好呀!”
我赶紧笑着挥手:“你们好呀,陈淮在吗?”
俩小子立马蹦起来,把手机转了个方向——镜头里忽然出现一辆巨大的装甲车,浑身泛着冷金属色,旁边站着个光膀子的男人,穿迷彩裤和军靴,正弯着腰擦履带。
我刚开始看的是车子!可再看他的背,晒得跟古铜色的盾牌似的,宽得能罩住整个镜头,两边的肌肉鼓起来,脊骨凹下去一道线,像起伏的山丘。
尤其是腰,往下收得特别紧,接着是——
嘶——我赶紧揉了揉眼睛,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,再看下去要流鼻血了!
“臭小子,不好好干活看什么呢?活腻了是吧?”
陈淮的声音从镜头外飘过来,接着他往这边走,刚转过身子,八块腹肌直接怼到镜头前!我盯着那线条分明的肌肉,下巴越抬越高,嘴唇抿得紧紧的,生怕流口水。
“哎哎哎,谁让你们碰我手机的?”
陈淮伸手要抢,可看清屏幕里的人,一下子僵住了,“我草——夏晴?”
过了两秒,陈淮的脸凑到镜头前,耳朵尖都红了,眼神飘来飘去的,跟个被抓住的小毛贼似的:“你、你怎么打视频来了?”
我心跳得快炸了,脸烫得能煎鸡蛋,结结巴巴地说:“我刚才发了你三条消息都没回,所以、所以才打视频的……”
话没说完,我又盯着他的胸口看——屏幕太薄了,怎么都看不够!
陈淮顺着我的眼神往下看,忽然笑了,声音里带着点促狭:“腹肌好看吗?”
“好看!”我想都没想就喊出来了。
话刚出口,陈淮的笑声就炸了,像串鞭炮似的,我脸瞬间红到脖子根,赶紧用手捂住嘴,可指尖都在发抖。
“下次你来队里,”
陈淮凑得更近了,呼吸都能透过屏幕传过来,“我脱了给你看真的。”
不等我说话,视频“咔”地挂断了。
我把手机扔到一边,用被子蒙住头,发出土拨鼠似的尖叫——
我的天,他身材怎么那么完美啊!
算了算了,不回微信就不回吧,下次一定要去队里,看真的!
八月十六,正好是开渔的日子。
三个多月的休渔期刚过,我妈天不亮就爬起来,在客厅里转来转去,兴奋得跟个孩子似的:“晴晴,跟妈去花竹村不?你表姨嫁那儿,今天第一波渔船回港,咱们去她家蹭饭!”
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:“不去不去——”
走亲戚最烦了,可忽然反应过来——花竹村?前几天去吃夜宵的摊子,不就在花竹村隔壁吗?
我猛地跳下床,翻箱倒柜找裙子:“妈,我去!我去!”
等我收拾得漂漂亮亮的,我妈笑着戳我肩膀:“这打扮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会情郎呢。”
我心里偷着乐:可不就是去会情郎嘛!
跟着妈到了花竹村,开渔日的习俗是家家户户请亲戚朋友吃饭,表姨家忙得脚不沾地。
看见我们来,表姨擦着手上的水,拉着我妈唠起来:“哎呀姐,可吓死我了,这几天风都没刮,村里祠堂忽然就塌了!大伙都说不吉利,今天出海的人家都犹豫,没几个敢去的。”
“塌了?有伤到人吗?”我妈急着问。
“没伤着人,村里找了隔壁驻军来帮忙清理废墟呢。”
我眼睛一下子亮了——隔壁驻军?不就是陈淮他们营吗!
我赶紧抱了一袋水果,冲表姨和妈喊:“我去给驻军送点东西慰劳慰劳!”
表姨笑着拍我胳膊:“还是我家小晴懂事,研究生就是不一样,把这箱饮料也带上!”
我抱着一大袋东西往祠堂走,远远就看见陈淮的身影——他站在废墟堆前指挥,后背挺得笔直,俊逸的侧脸在太阳底下泛着光,整个人沉稳得像棵松树。
旁边围了好几个小姑娘,都盯着他看。
“陈营长!”我凑到他跟前,笑着举了举手里的饮料,“给你带的,喝不?”
陈淮眼睛一下子亮了:“夏晴?”
身后忽然传来娇滴滴的声音:“夏晴,别白费力气了,陈营长不会收的!他们纪律严得很,村里送了那么多东西都没要。”
我转头一看,是林涵珊——小时候我常来表姨家,跟她还有几个同龄人玩得挺好,后来上了高中大学,就渐渐不联系了。
她爸是村长,从小家境好,长得又漂亮,向来跟个公主似的,眼睛长在头顶上。
她扭扭捏捏走到我们跟前,眼睛盯着陈淮,声音里带着点羞涩:“陈营长,你不是说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吗?”
话音刚落,陈淮已经从我手里接过饮料,拧开了瓶盖。
林涵珊眼睛一下子瞪得圆溜溜的,跺着脚喊:“陈营长!你不公平!为什么要她的不要我的?”
陈淮站在我对面,眼睛直勾勾盯着我,嘴角都快翘到耳朵根了:“她不是百姓——”
顿了顿,又说,“是我家属。”
我脸一下子烧起来,仰着头看他,心里跟揣了罐蜂蜜似的,甜得发颤。
“这边太阳毒,去那边树荫底下等我。”
我赶紧点头,抱着东西跑到旁边树荫下,看着陈淮指挥大家清理废墟。
没一会儿,祠堂的碎砖烂瓦就清干净了。
村长拉着陈淮的手,一个劲留他吃饭:“陈营长,就在这儿吃吧,刚做的海鲜,鲜得很!”
陈淮笑着摇头:“不了,我们得回营里。”
他走到我跟前,摸了摸我的头:“夏晴,后天我休班,到时候来找你。”
哎,这就打算走了?咱俩加起来才说没两句啊。
我盯着陈淮,心里直犯舍不得,突然脑子一抽:"我跟你去!"
陈淮明显没想到,愣了一下,我赶紧挠着头问:"是不是不行啊?"
"能去。"
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,喉结动了动:"真打算跟着?"
太阳底下,他琥珀色的眼睛亮得像浸了光,不知道为啥,我突然想起草原上蹲猎物的狼——盯着你时,眼神里带着股子狠劲,又带着点藏不住的热。
我跟着陈淮爬上皮卡,旁边的兵们立刻围过来瞎嚷嚷:"嫂子这是要去营里视察啊?欢迎欢迎!"
"嫂子,你认不认识我?我是方栋啊,上次跟你视频过的!"
说话的是个黑瘦的小子,咧嘴笑的时候露出大白牙,刚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拽走了:"你小子会不会看事儿?"
一群人呼啦啦爬上车斗,前头的车厢一下子空了,就剩我和陈淮俩。
我坐在那儿,脸慢慢烧起来,戳了戳他胳膊:"这后排能坐三个人呢,外面太阳那么毒,让他们进来俩呗?"
"嫂子没事儿!我钻车底都行!"
"我坐车顶!"
"我跟着车跑着走!"
后面的起哄声越来越大,我脸烫得快冒烟了,赶紧伸手把车窗摇上。
到了营地,陈淮领着我转了转。
这儿不算大,是部队用来放装甲车和坦克的地方,主营地还在几十公里外呢。
等进了陈淮的屋,我直接傻了——这屋子也太破了吧?墙角摆着张木板床,墙皮因为海边潮,掉得一块一块的;床头靠着张旧书桌,墙角还有个铁皮柜,里面的东西摆得跟用尺子量过似的,整整齐齐。
"你平时就住这儿?"我站在书桌边,盯着他看,心里直犯酸。
陈淮显然看出我在想啥,勾着嘴角笑了笑,一步步走过来:"副连级以上才能住单间,其他人都挤大通铺,我这儿算不错的了。"
"这还叫不错?就没更像样点的房子吗?"
他走到我跟前,双手撑在书桌两边,把我困在他怀里:"有啊,等结婚了,就能住两室一厅的家属房了。"
我被挤得只能坐在书桌上,抬头盯着他,狭小的空间里,他身上的热乎气儿裹着我,连空气里都飘着他的味道——像是太阳晒过的洗衣粉,带着股子燥劲儿,又烫得人心慌。
我盯着他的喉结,看着它上下动了动,他的凤眼眯起来,眼神里的光慢慢变深,像浸了墨的琥珀:"打算帮我改善住房条件啊?"
他的声音哑得像浸了水的丝绒,尾音带着点颤,像有把小钩子,一下子把我心里那点冷静都勾没了。
我心跳得像要蹦出来,赶紧伸手推他胳膊:"你别瞎说……"
陈淮没动,反而顺着我的手把它按在他胸口,低头凑过来,鼻尖差点蹭到我脸上:"昨天是谁盯着屏幕,脑袋都快钻进去了?还说不想看腹肌?"
"你乱讲!我,我才没想看!"
我脸烫得像被火烧,赶紧伸手去捂他的嘴。
陈淮笑了,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来,像揉碎的低音炮,在小屋子里绕来绕去:"请领导视察工作啦——"
他一边说,一边带着我的手,从他胸口慢慢往下挪,直到碰到他平坦的小腹——硬得像块烧过的砖,带着股子热劲儿,透过衣服渗过来。
掌心下是他块状分明的硬肌肉,我整个人都酥麻了,手指尖烫得发颤——姐妹们,这谁顶得住啊!
看着陈淮近在咫尺的俊脸,我脑子晕乎乎的,直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我这边带。
分不清是谁先凑过来的,嘴唇碰着的瞬间,我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什么矜持、理智全飞了,只剩他身上的薄荷味裹着我,像浸在温水里似的。
陈淮的身体像座压了好久的火山,抱着我的时候,肌肉都在发抖,烫得我浑身发软。
他的手顺着我的腰往上贴,我能感觉到他胸口的心跳得特别快,像要蹦出来似的——完全没法停下来。
突然想起审核说不定正拿着放大镜盯着呢,我猛地清醒过来,赶紧推开他。
陈淮把头埋在我颈窝,呼吸烫得我脖子发痒,声音里带着点懊恼:“对不起啊夏晴,是不是吓到你了?”
我脸烫得要命,结结巴巴说:“没、没事……”
我们抱着没说话,我把头抵在他下巴上,看着周围破破烂烂的屋子——墙皮都掉了一块,桌子腿还晃悠,忽然心里像揣了团火,特别想做点什么。
我们认识才一个月,这是第三次见面,可我突然觉得,要是能跟他结婚也挺好的。
结婚了的话,他就能搬去我那里住,不用住这种漏风的破房子了吧?
不行不行!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,夏晴你是不是恋爱脑犯了?才第三次见面就想结婚?
正想着,手机铃突然炸起来,我手忙脚乱摸出来接,里面立刻传来我妈中气十足的吼叫声:“晴晴!你死哪去了?十分钟内给我滚回表姨家,不然我打断你的腿!”
我愣了半天,才想起刚才跟表姨说要去吃饭,结果跟陈淮待着忘了告诉她。
手机里还在喊:“马上回来!听见没有?”
我脸都红了,尴尬地看着陈淮。
他皱了皱眉头,帮我理了理皱巴巴的裙子,伸手牵住我的手:“是阿姨们等你吧?都怪我没提醒你。
走,我送你回去。”掌心暖暖的,像块小暖炉。
回到花竹村表姨家,院子里已经摆了五六张大圆桌,一群中年妇女围坐在那,表姨正拍着我妈的背安慰她:“姐,你别生气了,晴晴这么主动是好事啊!你以前不是总愁她只会读书,不会找对象吗?”
“好什么好!”
我妈拍着桌子站起来,声音大得整个院子都能听见,“你没听涵珊说?刚见面就厚着脸皮追着陈营长跑,矜持都丢到姥姥家了!跟个花痴似的,我都替她臊得慌!”
旁边几个阿姨赶紧插嘴:“这也不能怪晴晴啊,你没见过陈营长的样子,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帅呢!”
“就是!林涵珊还有脸说晴晴?她自己每次见了陈营长,都恨不得贴上去!”
我妈叹了口气,坐回椅子上:“涵珊家里有钱啊,那么大的公司,咱们这一片没人比她条件好。
陈营长连她都看不上,能看上咱们家晴晴?还眼巴巴地追到人家营地里去,要是被人撵出来,我脸往哪搁啊!”
她们越说越过分,我站在门口,脚指头都快把地板抠出个洞了,脸烫得要命。
犹豫了半天,我小声喊了一声:“妈……”
我妈转头看见我,猛地站起来,差点蹦到桌子上去:“好啊晴晴!你——”
“哎呀,陈营长也来了!”表姨突然看见陈淮,赶紧站起来招呼,“快坐快坐,麻烦你亲自送晴晴回来!”
我妈顺着表姨的目光看过去,看见陈淮,眼睛突然亮了一下——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,站在那跟棵白杨树似的,比电视上的明星还精神。
接着她反应过来,又狠狠瞪了我一眼,那眼神跟要吃了我似的:“还愣着干什么?赶紧给陈营长倒茶!”
我赶紧跑过去,端起桌上的茶杯,手都在抖——刚才那些话,陈淮是不是都听见了?
他坐在我旁边,伸手接过茶杯,指尖碰了碰我的手背,轻轻笑了一下:“别紧张,阿姨们都是关心你。”
声音低低的,像浸了蜜似的,我脸更烫了,赶紧低头盯着茶杯,不敢看他。
院子里的风卷着桂花香飘进来,我听见表姨在旁边跟我妈说:“你看陈营长多体贴,晴晴要是能跟他成了,咱们可就放心了……”
我偷偷看了眼陈淮,他正好转头看我,眼神里带着点笑意,像星星似的。
刚才的尴尬突然就散了,我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,蹦得特别快——
说不定,恋爱脑也没那么可怕?
「陈营长,实在不好意思啊,还让你特意跑这一趟。」
我妈揪着衣角,凑到陈淮跟前,声音里带着点拘谨。
「我们家晴晴平时可不这样,她性格特好,还是厦大的辅导员呢——就是隔壁市那所,你应该听说过吧?」
陈淮笑着点头,忽然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攥住我的手,指腹轻轻蹭了蹭我手背:「确实挺好的。」
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,七大姑八大姨都瞪圆了眼睛,盯着我们交握的手,跟见了什么稀罕事似的。
我赶紧借坡下驴:「妈,刚才忘了介绍——这是陈淮,我男朋友。」
我妈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,好半天才反应过来:「男朋友?你们俩在一起多久了?」
陈淮刚要开口:「一——」
「一年!」
我赶紧打断他,偷偷用指甲掐了掐他掌心——要是说才一个月,我妈肯定得翻来覆去问个没完,想想都头疼。
我小姨一把拉陈淮坐下,跟查户口似的问:「叔叔阿姨都是部队的?是厦市本地人吧?」
我妈盯着陈淮,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,脸跟开了朵花似的:「对呀对呀,陈营长你爸妈……」
回家路上我开车,我妈坐在副驾,隔一会儿就笑一声,跟偷了蜜似的。
我实在忍不住了:「妈你能不能别笑了?笑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!」
「果然是闷声干大事啊!夏晴晴,你这本事可真大!」
我妈笑着伸手捏了捏我的脸,「咱们这儿条件好的姑娘多,长得俊的小伙子都跟香饽饽似的,早被抢光了,你居然能……」
「我翻了个白眼——我妈就这德行,老帮着外人说话,难道我还配不上陈淮吗?」
我撇了撇嘴,「怎么不说他本事好啊?」
「妈不是那意思!」我妈赶紧解释,「我是说,你能找着这么好的小伙子,妈高兴!」
她跟我唠叨了一路,到家的时候我才算消了气。
俩人事儿合力把喝得烂醉的我爸扛到沙发上,我穿了件吊带长裙,头发披在肩上,天太热,我把头发往脖子后面一撩,我妈立刻凑过来,眼睛跟装了雷达似的:「你脖子上这红点点是啥?海边的蚊子也太毒了吧?」
我脸一下子就红了,赶紧往房间跑:「妈我去擦点药!」
海边的蚊子?姓陈名淮。
我妈最近跟打了鸡血似的,非得让陈淮来家里吃饭,说要「好好招待未来女婿」。
我在电话里跟陈淮一说,他立马就答应了,特痛快:「行,阿姨吩咐的,肯定到。」
我爸提前一天就去买了好酒,说要跟陈淮「好好喝两杯」;
第二天我跟我妈天不亮就去菜市场,挑了满满一袋子菜,回家又忙活着收拾厨房,擦桌子、摆碗筷,跟过年似的。
可直到饭点,陈淮也没露面。
我去房间拿手机,想给他打个电话,结果看见他三个小时前发的微信:「夏晴,临时接到命令,要出海训练,归期未定,等我。」
我握着手机,心里跟塞了块棉花似的,堵得慌。
客厅里传来我妈的声音:「晴晴,陈淮来了没?老夏,你去小区门口接接他!」
我走出去,看着满桌子的菜——红烧鱼还冒着热气,排骨汤飘着香味,可我一点胃口都没有:「他不来了,出海训练去了。」
我妈愣了愣,赶紧过来拍我的肩:「没事儿,他们职业特殊,跟军人谈恋爱,这都是得受的。」
她把我按在椅子上,夹了块鱼放到我碗里,「来,吃点,别饿坏了。」
我盯着碗里的鱼,忽然想起陈淮上次跟我说的「以后我做鱼给你吃」,鼻子有点发酸。
我之前也想过,俩人事儿肯定聚少离多,可没想到,这日子过得这么熬人。
陈淮出海不让带手机,我每天数着日子过,跟盼星星盼月亮似的,手指头都快数破了。
早上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打开微信,看看有没有他的消息;
晚上睡觉前,我会给她发几十条微信,从「今天早上吃了包子」到「楼下的猫又胖了」,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想跟他说——反正他回来的时候,肯定能看见。
窗外的星星又亮了,我抱着手机坐在阳台,给陈淮发微信:「今天月亮特别圆,你那边能看见吗?」
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,我忽然想起他说过的「等我」,心里又泛起一丝甜——没关系,我等得起。
可手机屏幕都快戳烂了,还是没等来那个小红点——陈淮的头像倒好,永远跟块死灰似的,压根没亮过。
王芳拽着我去吃夜宵,一坐下来就把两瓶啤酒往我跟前一墩,瓶底磕得桌子响:“我说你这恋爱脑是不是长在骨子里了?离了男人就活不了啦?”
她懂个屁啊!要是陈淮不好,我至于这么牵肠挂肚吗?可他偏生那么好,上次好不容易摸了把他的腹肌,转脸就出海训练去了,我这心跟猫抓似的,痒得难受。
隔壁桌忽然有人喊我,抬头一看,林涵珊举着个酒瓶站在那,身边围了一圈男男女女,妆容浓得跟唱戏似的:“夏晴,你能耐啊,连陈淮都被你勾上了?有本事叫他出来一起吃啊,这顿我请了!”
我冷笑一声,指着全场说:“你要是能把陈淮叫过来,今天这儿所有单我买了,连隔壁摊的烤串都算我的!”
林涵珊愣了愣,脸瞬间拉下来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王芳在旁边戳了戳她,撇着嘴说:“人家陈淮出海训练去了,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,天天泡在大排档?”
林涵珊一听,立刻笑出声,眼神跟看笑话似的盯着我:“不就是个当兵的吗?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,比陈淮帅十倍!”
我懒得理她,可林涵珊跟块狗皮膏药似的,非要叫服务员把两桌拼在一起,说什么“好久没跟夏晴一起吃饭了”。
大排档的桌子本来就是长条的,拼完之后十个人挤在一起,跟条长虫似的。
其中有个男生跟王芳认识,俩人一搭话,酒喝得更凶了,划拳的声音差点把屋顶掀了。
喝到后半夜,有人陆续走了,林涵珊忽然抱着酒瓶哭起来,眼泪把眼线冲得一道一道的,跟个鬼似的:“夏晴,凭什么啊……我长得比你漂亮,身材比你好,陈淮凭什么看上你啊?”
我拍着她的背安慰:“别哭了,妆都花了。”
她忽然抓住我的手,指甲盖掐得我手腕疼:“走,咱们去捡海螺!我妈说的,把伤心事对着海螺说,再丢回海里就忘了!”
“太晚了,我得回家——”
我想挣开她的手,可她力气大得很,跟个钳子似的夹住我。
“还是不是朋友?小时候你把你妈项链丢了,是我偷拿家里钱给你补上的,你都忘了?”
我瞬间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——她现在是不咋地,可小时候确实帮过我。
没办法,只能被她拽着往海边走,其他人也稀里糊涂地跟着。
凌晨一点的沙滩静得吓人,除了我们几个,连个鬼影子都没有。
林涵珊提着裙摆跑过去,弯腰捡了个大海螺,举着跟宝贝似的:“老天啊,赐我一个比陈淮更帅、更有钱的男人吧!”
说完就把海螺往海里一丢,力气大得差点摔着自己。
可下一秒,我听见海里传来一声“嘶——”
的吸气声,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。
我盯着黑色的海水,只见一道人影慢慢从水里站了起来,浑身滴着水,看着就渗人。
我揉了揉眼睛,压根看不清他长什么样,可心里跟装了块石头似的,沉得慌。
“对不起啊,我朋友喝醉了,不是故意的。”
我赶紧拉了拉林涵珊的胳膊,“咱们赶紧走!”
可那个人影跟没听见似的,站在那不动。
过了一会儿,水里又钻出来两个人影,三个大男人呈半圆形,慢慢朝我们走过来,脚步沉得跟灌了铅似的。
我吓得尖叫一声,拽着林涵珊的胳膊就往反方向跑——可哪来得及啊!身后的人几步就追上来,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往回扯,疼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。
我压根没敢想,和平年代居然能遇到这种恐怖片里的事——我和林涵珊,就这么被绑了。
绑我们的是群偷渡的,听他们说话还沾着贩毒的勾当。
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这种情节,关键时刻总有男主角从天而降救女主,可我这儿呢?连个英雄的影子都没等着。
这附近有个荒得连草都不长的小岛,岛特别小,潮汐一上来能淹掉大半,就中间留着间破破烂烂的渔民屋——不知道以前哪个渔民住的,里头堆着烟屁股、饮料罐,乱得像个垃圾场。
其中一个绑匪举着枪对准我们俩,粗着嗓子喊:“谁是姓林的?给你爸打电话,让他准备好五百万现金!”
我心里一沉——原来他们是冲林涵珊来的。
我这算什么?无妄之灾啊,只能苦笑着摇头。
林涵珊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,跟翻书似的。
她突然“嗷”一嗓子尖叫,顶着脑门上的枪就站起来了,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,恶狠狠地盯着绑匪:“五百万?你他妈侮辱谁呢?我就值这个钱?这事传出去,我以后还要不要在厦市混了?”
几个绑匪都愣了,你看看我我看看你。
领头的那个年轻人眯起眼睛,上下打量着林涵珊,试探着问:“那你的意思……要多少钱?”
林涵珊把下巴抬得老高,跟只骄傲的孔雀似的:“八千万!少一分你就把我脑袋砍下来!”
说完伸手就要手机,“把手机拿过来,我给我爸打电话!”
几个绑匪都被她吓着了,凑到门外小声嘀咕去了。
多亏了这个大小姐,绑匪对我们的态度居然好了点——尤其是那个领头的年轻人,居然还递了两瓶矿泉水给我们。
他压低了声音,厚厚的刘海盖着眼睛,看不清表情,但语气里全是无奈:“大小姐,我跟你说,八千万现金得有920公斤,一千八百斤啊!能把这屋子都装满,你别给我添乱行不行?等会他们进来,你就说要八百万,听见没?”
林涵珊把下巴一抬,跟头倔强的小牛似的:“我不!第一次被绑架,怎么着也得值这个数,少一毛都不行!”
两个人越说越急,差点吵起来。
我看着这局面,完全摸不着头脑——这绑架怎么还能这么搞?
我看得出来,林涵珊的八千万彻底打乱了绑匪的计划。
他们三个每天都在外头吵架,领头的那个年轻人脸黑得跟锅底似的,一天比一天阴沉。
终于,在一个连月亮都躲起来的晚上,另外两个绑匪睡得跟死猪似的,那个年轻人悄悄凑过来,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和林涵珊,把我们摇醒了。
他声音压得很低:“明天会有其他人过来,到时候就麻烦了,你们俩今晚赶紧走。”
我瞪大眼睛看着他,突然反应过来:“你、你是不是卧底?传说中的那种?”
他没说话,只朝着门外指了指。
我们俩赶紧小心翼翼地站起来,踮着脚尖走路,连呼吸都不敢大声——生怕吵醒了另外两个绑匪。
“我已经联系了人来接你们,”
他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说,“不过船不能靠太近,会有声音。
你们会游泳吧?往那个方向游个几百米,就能碰到船了。”
我们赶紧点头,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——黑夜中的大海黑沉沉的,连个浪声都没有,安静得让人发慌。
我手心全是汗,其实心里怕得要死,可现在哪有别的选择?
只能拼了。
可我还是咬着牙壮起胆,跟林涵珊手拉手往前挪。
刚迈两步,这大小姐突然嗷一嗓子叫起来:“啊!我脚被扎了!”
话音没落就慌慌张张挣开我的手,扭头往回跑。
黑夜里那叫声跟锥子似的,扎得人耳朵疼。
“来不及了!你快跑!”
卧底同志一把把我推出去,紧接着一个浪头劈下来,直接把我卷进海里。
我不敢回头,卯着劲往前扑腾,游着游着就哭了——心里冤得慌,把陈淮翻来覆去骂了八百遍。
其实我也知道没理由骂他,可偶像剧里不都这样吗?
危难的时候,心上人就得跟盖世英雄似的突然冒出来救你啊!
结果倒好,我一个人泡在黑糊糊的海里,水下像藏了无数张着嘴的怪物,随时要把我吞进去,可陈淮呢?
他压根不知道我在这儿遭罪!别说知道了,我连他电话都打不通!等他回来,我那股子委屈劲儿早散了,连跟他说的念头都没了。
往后日子还长,说不定还有多少这种破事等着我们呢。
海水凉得像冰,寒气顺着汗毛孔往骨头里渗,我这辈子从没这么清醒过——我忽然有点慌,我到底能不能扛住这样的恋爱啊?高兴的时候没人分享,难过的时候没人陪,就算天塌下来,也得自己咬着牙撑着。
远处忽然翻起一大片浪,黑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,正往我这边挪。
那一刻我吓得浑身发抖,心脏都快蹦出来了,捂着眼睛哭出声:“陈淮!我再也不想跟你好了!”
就在这时候,一艘快艇劈着浪冲过来,吱呀一声停在我跟前。
船上伸过来一只手,牢牢抓住我的胳膊:“夏晴!你刚才说啥?”
我愣了一下,赶紧睁开眼睛——是陈淮!
他脸黑得跟锅底似的,一把把我从水里拎上去。
我摔坐在快艇里,脚碰到硬邦邦的甲板,心里那根绷得紧紧的弦突然断了,抱着膝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陈淮叹口气,蹲下来把我搂进怀里:“吓坏了?”
我点头跟捣蒜似的,伸手抱住他的脖子:“我都快吓死了……”
陈淮拍着我的背,有一搭没一搭跟我说话,想让我别那么害怕。
原来他昨天就回来了,可刚到家就接到当地警方的电话,说要部队配合抓几个走私的逃犯。
“你爸妈还不知道这事,王芳没敢说。
你爸心脏不好,今晚别回家了,先找个地方住,明天再回去,别让他们操心。”
他说话跟吩咐下属似的,冷冰冰的,我心里更委屈了,眼泪又掉下来。
到了岸上,陈淮找了家酒店,帮我办好入住。
我洗完澡裹着浴袍出来,看见他坐在沙发上,脸拉得老长,下颌线绷得跟铁块似的:“夏晴同志,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?给我说说。”
我走过去坐在床上,抿着嘴不吭声——有啥好说的?对着他这张脸,我哪说得出口分手?
陈淮往前凑了凑,声音沉下来:“夏晴,军人这两个字,不光是荣耀,更是责任。”
陈淮迈着步子过来,蹲在我脚边,双手握住我的手,脸绷得比平时紧,眼神里是少见的认真和郑重。
"我爸妈都是当兵的,打我记事起,我们家就没一起吃过一顿年夜饭。我爸总说,团圆的日子,咱一家不圆,才能换得万家圆。"
他喉结动了动,声音沉了些,"万家圆这事,是我从小到大的念头,更是我这辈子的奔头。"
"军嫂不是随便谁都能当的,以后遇到难事,我十有八九都不在你身边。"
他松开我的手,指尖蹭了蹭裤腿,"我想让你好好想想这段关系,想明白了再找我。"
陈淮说完就站起来,往门口走。
我脑子跟浆糊似的,乱得不行。
他怎么能这么做啊?
这时候不应该哄我两句、顺着我点吗?怎么反而跟我讲起大道理来了?
心里的委屈劲儿一下子涌上来,混着股火,我再也憋不住了。
"陈淮,你到底什么意思?刚才我要是真坚持分手,你是不是就顺着我答应了?"
陈淮的脚步顿了顿,过了好一会儿,才闷声应了个"嗯"。
他的手紧紧攥着门把手,手背的青筋都爆出来了。
"夏晴,我知道当军嫂有多难,你刚才的委屈、闹的脾气,我都懂。"
他喉咙里像塞了棉花,声音哑哑的,"我就是——舍不得让你受这份罪。"
陈淮长出了口气,拧开门锁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我站在门口,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,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,心口像被掏了个大洞,空落落的。
不是吧,这就分了?
我还没反应过来呢。
理智上我知道陈淮说得对,要是真跟他在一起,以后肯定会遇到好多我想都想不到的难事。
可感情上呢?我压根不想跟他分手,半点儿都不想。
他多好啊,好得让我心跳都乱了,要是错过了他,我真怕这辈子再也遇不上这么让我着迷的人了。
我正纠结着要不要追出去,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,抬头一看,陈淮站在门口,脸都红了,看着特尴尬。
他抬手点了点茶几。
"我落东西了。"
茶几上摆着他的军官证,我都纳闷他怎么把这东西放这儿了。
陈淮走过去拿起证件,我还跟根柱子似的,站在玄关那儿没动。
酒店的玄关特窄,我站在正中间,陈淮只能侧着身子从我旁边挤过去。
他的衣角蹭过我的浴袍,身上还是那股好闻的味儿,像晒过太阳的被子,暖得能把心里的那些疙瘩都揉开。
我突然伸手揪住了他的皮带。
陈淮愣了一下,转过身子盯着我,声音都哑了。
"等下记得锁门。"
我点头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。
"嗯。"
陈淮又说:"想明白了给我打电话。"
我:"嗯。"
陈淮皱着眉说:"夏晴,松手。"
我点头,可手还是攥着他的皮带没松。
陈淮挑了挑眉毛,头顶的筒灯洒下暖黄的光,在他硬朗的眉骨上投了片阴影。
他的喉结动了动,我俩眼神撞在一块儿,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黏糊糊的,像有股电流在窜。
陈淮忽然笑了笑,嘴角勾出个小弧度——他平时总绷着张正经脸,这会儿这么一笑,邪得要命,偏生又勾得人心尖儿发颤。
「还不放?」
我跟着笑出声,踮起脚凑到他脸跟前,「陈淮,你那军官证是故意落下的吧?」张嘴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。
陈淮立马压过来,把我抵在墙上,灼热的吻带着烫人的气息,铺天盖地裹过来。
「夏晴,我给过你机会了。」
他抬手就扯开了我浴袍的带子。
之后的内容我很想写,可审核肯定不允许,就跳过那三千字吧——昏天黑地过了三天,窗帘都没拉开过。
第四天我才反应过来,一脸被坑了的表情:「好啊你,原来你休假了?那之前说要回去,回哪去啊?」
陈淮笑着搂住我的腰,故意转移话题:「这次休了七天假,明天去看看你爸妈?」
我爸妈压根不知道我被绑架的事,热情得不行地招待陈淮。
吃饭的时候,我妈凑过来跟我八卦:「你听说林涵珊被绑架的事没?听说还出动了直升飞机,记者都来了,闹得满城皆知。
好像是个卧底警察立了大功,可太危险了,幸亏咱们家没那么多钱。」
末了她转向陈淮,语气温柔得像抹了蜜:「小陈啊,你们俩都谈了一年多了,年纪也差不多,什么时候安排两家人见个面啊?」
我吓得抬头想阻止我妈,陈淮在桌下拽了拽我的手,笑着应:「好啊阿姨。」
我干笑着打圆场:「不用了吧,是不是有点太快了?」
「快什么快!」
我妈瞬间提高嗓门,「难道你想谈十年八年?都二十八了,还以为自己是十八的小姑娘啊?」
她又开始没完没了地说,我只能无奈地闭了嘴。
我算是看出来了,陈淮把我吃得死死的。
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,分开时的失落,一见面就被他的热情冲得没影了。
有时候耍脾气、使小性子,我再也不敢提分手——我知道他心里的敏感,他总觉得愧对我,怕他当真。
生日那天,我又和陈淮失联了八个小时。
回到公寓,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,盯着生日蛋糕发呆。
门口突然传来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,我转头一看,陈淮抱着礼物站在门口。
我惊喜得扑过去抱住他:「你怎么来了?不是在外地集训吗?」
「集训结束了,连夜坐高铁赶回来的。」
他拧了拧我的鼻子,眼里全是笑,「今天某人过生日,不来怕她闹脾气。」
我拍掉他的手,哼了一声:「我才不生气呢,我哪敢和国家抢人?」
陈淮宠溺地看着我,把礼物放在桌上:「这是给你的第一份生日礼物。」
「还有第二份吗?」
他点点头,慢腾腾地解开军绿色的领带,绑住自己的眼睛。
「这是第二份。」
他把我抱进怀里,热气呼在我耳垂上,「想怎么用都可以——」
我脸一下子就红了,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。
这个男人,真的太会了。
两家父母见了面,都挺满意的,我妈就开始天天催我结婚。
可我跟陈淮总共才见了没几面——两只手都数得过来,还是觉得进展太快了。
陈淮倒开始变着法儿劝我。
“现在只能休三十天假,领了证就能休两个月。”
“到时候还有家属荣誉金,分居也能拿补偿费。”
“营里以后会分房子,你之前不是说想让我住得好点吗?”
呵,就这?我像那种恋爱脑上头的人吗?
我坐在小马扎上,看着陈淮带着一群兵哥哥从跟前跑过去——全穿着迷彩裤,上半身光得发亮,每块腹肌都绷得紧紧的。
一块两块三块……我去,好多八块腹肌!
我这是在哪儿啊?难不成进了天堂?
要是以后住营里,是不是天天能看这美景?
等他们跑完回来,我板着张脸跟陈淮点头:“你刚才说的事儿,我琢磨着能考虑考虑。”
“呵呵。”
陈淮扯了扯嘴角,抬着下巴笑,“好看吗?腹肌?”
斯哈——我吸了吸鼻子,嘴硬:“一般般,没你的好看。”
陈淮抿着嘴,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还憋着:“我改主意了,不急,你再想想。”
我瞪他一眼:“想什么呢?不用考虑了!就这么定了,你赶紧去打报告!跟你说啊,过了这村可没这店!”
陈淮笑出声,弯腰凑过来,在我唇上轻啄了一下:“遵命,领导。”
全书完。
番外(一封遗书)
夏晴,我纠结了好几天,到底要不要给你写这封信。
我们才见过一面,你说不定压根没记住我——要是这样,倒好了。
收到这封信,你要是不想看就搁一边,别因为这个坏了今天的心情。
可要是你跟我一样,心里也有点动静——这就是我为啥咬着牙也要写这封信的原因。
我活了这么大,从来没对谁动过心,直到遇见你。
之前我一直觉得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,可遇见你之后才明白,不是那么回事。
那感觉太奇怪了——心口像揣了只兔子,又高兴又难受。
很高兴你坐了这趟车,很高兴能在这儿遇见你。
你的日子还长着呢,我们就像在车站偶遇的旅人,只陪了你一站。
希望你以后能遇见更多幸福。
可能这么说有点唐突。
夏晴,我这辈子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,可对你,我希望有来世。
要是有来世,我想做个普通人——能再遇见你,跟你过一辈子平平淡淡的日子。
此致
敬礼!